京城对于我们这些乡野人,是个只活在憧憬里的圣地。我从没想过我会离开那个小镇,前半生的计划是找个夫婿替我照顾生意,如今因我喜欢的这个夫婿太厉害,我只好舍了四沐茶馆来陪他。
当然,这些只是我心中想法,明面上我只是来陪柳玉送箜篌的。
说来也奇怪,在镇子上他把箜篌当宝贝供着,日日显摆,过城门前却突然用布将它裹好,不露一点边角。甚至一路上,也没有一次拨过琴。
“公子,你离京数年,恐怕要先去见你在京的亲故,那我们几人可如何是好?”我并不指望要跟着柳玉入他的府邸,手上盘缠不少,趁天色未暗,我得先寻个客栈住下。
“是。”到了京城,柳玉又不爱跟我搭话了,“此事不急,我先去拜访一位旧友,向城东两里路,我会派人接应你们。”他说完,扬了马鞭,自个跳下马车。
看那双腿稳稳落地,我的心才放回肚子里。他这人怎么说跳就跳,不怕折了腿?另说皓月挨了一鞭,突然起了兴,带着马车飞奔而去。
我掀开帘子,望见他的背影往城西越走越远,等到了没人处,攀上了人家的高墙,飞檐走壁。
小厮一切动作随我,也看见了,不由得跟我赞叹:“柳公子真是好身手,入城时前边排队的哪个不是下马检查,又翻行李又摸人衣裳的,到了我们这,公子亮了块腰牌,就直接放行了。”
我知道他的意思,拍了拍他的脑瓜道:“既然是人家的地儿,就不要多看。柳玉身份不凡,但你掌柜我也不凡。”
“掌柜如何不凡?”小厮嘟囔嘴,显然当我是说大话诓他。
“在京城东山再起开家四沐茶馆,便是我的不凡。”我笑了笑,并未把身份之差放在心上。皓月果真是听得懂人话的千里马,柳玉定下两里路,它便真的在两里路的位置停下。这真是神了,若是用尺来量,估摸也是分毫不差。
我带着千里下车,至于行李云云的,自有小厮和厨子拿。入城时间城墙高大巍峨如泰山,给人稳重安全之感时便明白,京城跟一个籍籍无名的小镇是不一样的。如它道宽,如它行人多华服,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衣裳,顿觉十分寒酸。
面前是一个绣庄,大门前各有两个小厮迎客,张灯结彩挂了红艳艳的灯笼。柳玉没有说详细,眼下四处就这一个显眼热闹的地方,我于是上前走了几步。
不等跟下人询问,从里头跑出来一个带着高毡帽的男人,面容有福相,恭敬道:“柳玉公子已通知我来迎接,小姐请。”
我有点受宠若惊,左脚险些踩到了右脚,又想起街上那样华服的行人,怕失了脸面,硬生生撑起了这个称呼。
男人身后还跟了四个打手模样的人,把小厮和厨子手中的东西接过,跟在我们后头送了进去。
我不知道柳玉是如何跟男人介绍我的,试探问道:“小女曾葉,不是什么大家小姐,你唤我名字便好。不知如何称呼?”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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